跑出噩梦灵媒商店好一段距离，九叔和查斯才气喘吁吁地停下。

查斯扶着膝盖，喘着粗气说：

“师、师父…咱…咱打个车回去吧？”

九叔脸色发苦，叹了口气：

“查斯，你还没发现吗？”

“啊？发现什么？”查斯一愣，下意识摸了摸口袋，随即惊呼：

“哎呀！师父，我们忘拿钱了！刚才，她是不是说到了还钱……”

“对，就是你想到那般！”九叔无奈地打断他，“钱已经所剩无几，全部还于那女子了。”

“全部？”查斯一时没转过弯。

“对，全部。刚才给她那五千，就是把汉纳西神父给的四千，加之我们身上所有的钱财都给出去了。”

“什么？！全给了？！”

查斯惨叫一声，慌忙在身上所有口袋里乱翻，一边翻一边哀嚎：

“师父啊！就算要还您也不能全给啊！那一千多是我们全部家当！至少…至少也该留点打车钱和生活费啊！”

他摸了半天，最终只从裤兜角落里抠出三张皱巴巴的一美元纸币。

查斯看着手心里孤零零的三块钱，欲哭无泪：

“师父…这下连打车回去都不够了…”

九叔也是一脸尴尬，但还得维持师父的威严，不能象查斯那样垮着脸，他强作镇定干咳两声：

“咳咳…当时那种情况，我也是不得已而，若是不给钱，天知道她会做点什么事儿出来……呃，就当是破财消灾，破财消灾…”

查斯不敢顶嘴，只能小声嘟囔：

“好吧，师父…”

他抬头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亮着灯的卷饼摊，眼睛一亮：

“师父，你…你饿不饿，我去给你买个卷饼？”

九叔看着那三块钱，突然想起了刚刚来的这里那次，也是只剩下了三块，两人分吃一块卷饼，他不禁笑了笑，摇着头道：

“算了，还是留着吧。走，回家去，我来做饭。”

于是，师徒二人怀着悲壮的心情，开始了漫长的徒步返回泛美阁楼的旅程。

这段路确实不近，等两人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挪回阁楼时，天早已黑透，幸好家里的储备倒是丰富，九叔很快动手做了顿饭——

白切鸡、烫青菜，以及和昨晚上一模一样的粥。

这次查斯终于不嚷嚷吃不饱了，狼吞虎咽的啃了大半只鸡，满嘴流油，至此，那两只放完血的大公鸡也就此消耗完。

吃完饭后，九叔先把阿斯特拉的灵魂用个坛子装起，供奉在了祖师爷牌位前面，免得魂飞魄散，等找到了合适的处理方式再说后续。

随后，九叔看着无精打采的查斯，也不浪费时间：

“查斯，趁现在有空，我教你一些基础的呼吸吐纳，对你身体和以后学习都有裨益。”

查斯一听来了精神，刚摆好架势，九叔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。

来电显示是托马斯主管。

九叔像模象样的拿起电话，左看右看，最后还是查斯过来帮他在屏幕上一划，开锁接通：

“喂，托马斯主管？”

“九叔，你汇报的情况有结果了！”

托马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：

“这件事已经被证实了，今天下午，整个纽约有大概500名老人和儿童因为昏睡入院，没发现的不知道还有多少。所以局长那边已经决定，在保密的情况下，成立专门的小组来解决案件。”

“同时因为我的提议，我们曼哈顿北区凶杀组单独成立一个小组，同样调查和处理这个案件，呃，局长希望你能添加，作为我们的技术指导并且参与调查……”

查斯的声音突兀的在旁边响起：

“多少钱？主管，给我们多少钱？你知不知道，为了调查案子，我们已经花出去两万多刀，饭都要吃不起了，钱少了肯定不行！”

“奖金10万起步，最高50万！”

托马斯主管干净利落的报了价：“这毕竟是关乎全市安全的大事，九叔，查斯，你们放心，只要破案，我保证其中70是你们的，怎么样？”

九叔和查斯的眼前瞬间一亮！

“不过，”这时，托马斯主管又补了一句：

“如果案子被其他人破了，那我们整个组……可能最多也就一两万刀意思意识了……”

挂了电话，九叔继续指导查斯呼吸吐纳的基础。

可查斯练着练着就发现九叔有点心不在焉，特别是当讲完，让他自己练的时候，九叔表现得更明显——

他把手机一会儿拿起，一会儿放下，然后又拿起……似乎有什么很为难的事情，让他反复纠结拿不定主意。

来回好几次后，查斯实在憋不住了：

“师父，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啊？要不，我帮你想想？”

九叔象是被说中了心事，老脸有点挂不住，但看着徒弟关切的眼神，还是叹了口气。

“唉，查斯，你看啊，”他指了指空荡荡的口袋：

“咱们现在可以说是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吧，这笔钱物非常重要，可对？”

“对啊师父，”查斯点头，“穷得叮当响，就等着它翻身了。”

“那我们明天是否应该早点去警局报到，抓紧时间开始？”

“必须的！”查斯用力挥了挥拳头。

九叔顿了顿，脸上露出一点为难：

“查斯啊，既然要去得早，这走路过去肯定不行，太眈误工夫，那个，你说……我们能不能……让哈蒙德探长开洋车来接我们一下？”

查斯一听，立刻乐了：

“哎！师父您这主意好啊！咱们现在可是技术指导，完全有这个资格！您给他打个电话呗？”

听到打电话三个字，九叔脸上的尤豫更明显了：“这恐怕不太好吧？为了我们俩专门跑一趟……”

查斯这下彻底明白了，心里憋着笑，脸上却一本正经：

“师父！这有什么不好的！您想啊，咱们这是在帮他们破案，是在给他们机会！而且啊，同样一件事，说法不一样，效果天差地别！要不……这电话我来打？”

九叔闻言，简直是如释重负，一把将手机塞到查斯手里：

“来来来，此事你来，你打！”

查斯忍着笑，接过手机拨了过去，电话很快接通，对面传来哈蒙德探长声音：

“九叔？”

查斯也没绕圈子，直接开门见山：

“哈蒙德探长，是我，查斯。那个昏睡虫的大案子，托马斯主管跟您说了吧？”

“说了说了！”哈蒙德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，透着股急切：

“查斯你放心，我们三队肯定全力配合九叔工作！”

查斯故意叹了口气，显示出少许担忧：

“但是，你们上次牺牲了几名同事，人手不足……你说，其他队会不会想要以他们为主，你们变成协助啊？”

“那怎么行？”

哈蒙德果然急了，声音都拔高了三度：

“查斯！我们上次案子都同居了，让我们协助？想都别想！你放心，我们战力没问题，九叔那边你帮我说说，可不能把我们扔后面。”

查斯语气显得格外仗义：

“那肯定的，师父也这个意思，但是呢，又不能让人说闲话，让我想个办法，我琢磨过来琢磨过去……你看这样行不行？”

“有话你就说！只要能堵住他们的嘴，我们小队为主，做什么都行！”

查斯立刻抛出了自己的想法：

“我这个意思，明天一早，干脆你开车来把我和师父接上，咱们一起去警局，半道上再去吃个早餐，让所有人知道……关系摆出来，看他们谁还敢和你争？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
“太好了，查斯！”

哈蒙德大喜过望：

“你不说我都想不到，对对对，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关系，自己都老实了——这样，明天一早，我就带卡尔带接你和九叔，咱们去吃中国早餐！”

等查斯志得意满地挂了电话，把手机递还给九叔时，只见九叔脸上表情那叫一个精彩。

他先是愣了一下，随即露出一种“原来事情还能这么办”的恍然，看着查斯，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
查斯有点小得意地一扬下巴：

“师父，您看，同样一件事，换个说法，结果完全不一样了吧？”他甚至还挑了挑眉，兴奋道：“早饭都省了！”

九叔缓缓点了点头，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，喃喃道：

“……是啊，还能这样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