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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生门躲狙击

查斯开着他那辆虽然有些年头,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黄色的士,载着九叔一路来到本区最大的旧货市场。

这地方和国内的集市不太一样,开阔的露天场地里,一排排遮阳棚下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意儿,俨然美国家庭的微缩博物馆

空气中混杂着皮革、尘土、汗渍和体味,摊位上的东西五花八门,从七八十年代的复古收音机、黑胶唱片机,到九成新的沙发、桌椅、台灯,再到锅碗瓢盆、衣服鞋子,二手工具,老款糖果机……简直包罗万象无奇不有!

整个市场充满了烟火气息,但也更象个无序庞大的仓库。

“师父,咱得先解决通信问题,”

查斯拉着九叔在一个摊位前停下:“搞个二手的凑合着用,不然太不方便了。”

九叔对这小板子依旧心存疑虑,但入乡随俗,还是看着查斯跟摊主讨价还价一番,花了二十刀淘换了个八成新的二手小板子,上面有个被人咬了一口的苹果。

“回头我带您去补张卡就能用了。”查斯把手机揣兜里,信心满满。

两人在市场里兜兜转转,耗费了近两个钟头,九叔的脸色是越来越沉。

除了没什么发现的失望外,这具身体似乎也有点奇怪,不时就会有轻微的晕眩感出现,却又不痛不痒,让九叔糟心。

正当他几乎要放弃希望,经过一个堆满各种中西式杂货的摊位时,他眼角猛地一跳!

只见那摊子一角胡乱堆着些鸡毛掸子、痒痒挠、鼓槌、木门把、雕花窗格之类物件,还有一堆说不清来历的旧木料。

杂物中间,赫然躺着一把剑形的物事!

九叔心头一动,快步上前,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抽了出来,入手微沉,一种熟悉的内敛的气息隐隐传来。

灰尘拂去,剑身显露真容——

这竟是一把正儿八经的北斗七星剑!

剑长三尺六寸,暗合周天三百六十度之数,像征着一年圆满循环。

剑身以致密桃木制成,色泽暗红,上面清淅地雕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,剑脊宽约半厘米,笔直中正,寓意“中正之道”!

最让九叔惊喜交加的是,在剑格上竟然天然生着七个大小不一的木瘤,如同七星拱卫,这在此类法剑中堪称孤品,寓意“聚气纳元”,妙用无穷!

“祖师庇佑!”

饶是九叔心性沉稳,此刻也忍不住低声感慨,今天这运气总算回来了一点!

他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剑身,查斯见状,机灵地凑过去跟摊主——

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白人老头搭话:

“老板,这木头棍子哪儿收来的?看着挺别致啊。”

老板挠头想了想,才恍然道:

“哦,这个啊……好象是去年的时候,唐人街有家老关帝庙要翻修,清理出来东西我全部打包了……怎么,你们喜欢?”

他看着九叔那珍视的模样,眼珠一转,伸出两根手指:

“200刀!这东西有年头,是古董!”

“什么?200?你怎么不去抢!”

查斯立刻进入状态,充分发挥了他跟着康斯坦丁学来的不要脸本事,一番唇枪舌剑唾沫横飞,最终以120美刀的价格成功拿下。

抱着这把堪称神品的北斗七星剑,九叔只觉得心头一块大石落地,有了它,自己一身修为总算有了用武之地,光靠此剑就能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五的实力!

之后他们又逛了许久,虽没再找到什么法器,但也零碎凑齐了些基础物资。

九叔凭借眼力,在一些卖文具和绘画用品的摊位上,找到了质地相对纯正的白纸、黄符纸,以及品质尚可的墨斗和朱砂,又买了一卷结实的红绳。

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打包买了一小堆,虽然又把口袋里的钱花得七七八八,但九叔心里却踏实了不少。

就在朝市场外离开的时候,九叔在一个卖各种零碎古钱币的摊位前停下了。

摊子上杂乱地堆着许多中外钱币,其中不乏一些中式铜钱,裹着厚厚的绿锈。

九叔蹲下身,手指在一堆铜钱中快速而精准地翻抹着。

他挑得极有讲究,不仅要朝代年份对得上,更要看铜钱本身是否入过土,是否属于生坑。

这里说的“未入土”,并非指从未埋进过泥土,而是特指没有作为陪葬品埋入过墓穴。

墓穴中的铜钱沾染了过多的阴煞死气,用于镇宅尚可,但若要主动施法攻伐,则需阳气充沛、流通万手的活钱才好。

很快,他凭着超凡的眼力,从一堆铜钱里凑出了五枚:

顺治通宝、康熙通宝、雍正通宝、乾隆通宝、嘉庆通宝,五枚钱币皆黄亮润泽,磨损自然,显然是经过无数人手流转的熟坑。

“成了,一套小五帝钱。”

九叔将五枚铜钱在掌心排开,让查斯去和老板讨价。

五帝钱分为大小五帝,各不相同。

九叔此刻凑齐的,是小五帝钱,乃清朝五代盛世君王——顺治、康熙、雍正、乾隆、嘉庆时期铸造的铜钱。

借王朝鼎盛之运,凝聚钱币流通之阳气,主要用于镇宅、辟邪、旺财,效果温和而稳固。

而真正意义上堪称道门重宝的,是大五帝钱!

指的是华夏历史上五个大一统鼎盛王朝——

秦、汉、唐、宋、明的开国或盛世君主所铸之币:

秦半两、汉五铢、开元通宝、宋元通宝、永乐通宝。

这大五帝钱汇聚了五个最强王朝的皇道霸气与万里疆域的浩瀚国运,其功效已不止于防守镇煞,更能主动攻伐,破邪诛魔,威力不可同日而语。

只是年代久远真品难寻,凑齐一套更是难如登天,故而民间多用小五帝钱替代,也自有其妙用。

能在这异国他乡的旧货市场,齐一套品相上佳的小五帝钱已是意外之喜,九叔小心地用红绳将五枚铜钱依次串好,收入怀中。

北斗七星剑傍身,小五帝钱护体,基础的行头也勉强凑齐。

“师父,咱们……接下来去哪儿?”

钱包空荡荡,这下查斯也不纠结师父是不是恶魔附身的问题了,而是纠结起了生存所需——

人没事钱花没了,这可怎么办啊?!

不得不说,这种事就算是拿着北斗七星剑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吧……

两人边盘算边从旧货市场出来,刚到门口——

砰!

一声清脆又遥远的爆响划破空气!

几乎同时,街对面一辆黑色轿车象是突然抽风,车头猛地一歪,跟喝了半宿的醉鬼般结结实实怼在了对面的电线杆子上!

“厚礼蟹特!!”查斯吓得一缩脖子。

那撞瘪的车头开始“嗤嗤”地冒白烟,更吓人的是汽油开始汩汩往外渗,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刺鼻的汽油味!

紧接着,“呼啦”一下,几簇火苗就从引擎盖的缝隙里窜了出来!

“要爆炸了!”查斯声音都变了调。

“救人!”

九叔想都没想,这两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
他降妖除魔一辈子,救世活人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,眼见活人在自己面前遇险,那有见死不救的道理?

他快步冲到车旁,从碎裂的窗户抬头一看——

前排的司机胸口一片血红,歪着头已经没气了,后座上一个是个穿着考究的发福中年男人,额头淌血正在哼哼唧唧,整个人似乎撞懵了。

九叔抓着人就往外拉,这时后知后觉的查斯也过来帮忙,两人顾不得什么姿势,抠着男人的腋下和腰带,死命把他从变形的后座拖出来,脚下一软,三人同时滚在路边。

砰!

又是一声枪响!子弹精准地打在车顶,穿透钻过。

“卧槽!狙击手!师父,这是仇杀!我们被卷进去了,快撤!”

查斯脸都白了,扯着嗓子刚喊了一声,就看九叔已经把中年人拖到了车后缩着,也连忙钻过去把自己藏好。

九叔一边用车身做掩护,一边低喝道:

“放屁!我辈修道之人,撞见这事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?见死不救,道心何存?!”

他馀光扫过那越烧越旺的火苗,心知不能再拖,左手快速掐动,脚下无意识地斜着在面前扫出七星步,口中念念有词:

“乾坤定位,山泽通气……雷风相薄,水火不射……八卦相错,数往者顺,知来者逆!生门——在东!”

他猛地睁开眼,目光如电般射向左侧——那个方向正好顺着街面,是一些临街的店铺。

“走这边!”

九叔不由分说,一把架起那还晕头转向的胖子,猫着腰就朝着东边猛冲,查斯见状也只能把心一横,硬着头皮跟上。

对面楼顶的狙击手显然没料到这三人会突然冲出来,瞄准镜立刻追上,手指连续扣动——

砰!砰砰!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辆巨大的厢式货车仿佛冥冥中自有安排,轰隆隆地正好驶过,将那几颗夺命的子弹全数挡在了厚厚的车厢板上,发出一连串闷响!

“祖师爷保佑!”

九叔心里暗道一声侥幸,拖着死沉的胖子撞开了路边一家咖啡馆的玻璃门——

轰!

巨大的爆炸和冲击波卷来,在众人的惊呼声中,三人狼狈不堪的跌了进去。

“哐当!”

玻璃门在他们身后摇晃着关上,暂时将外面的杀机与烈焰隔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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