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给俺大侄儿、大侄女穿个绳戴上,辟邪!”柱子摸着完好的‘吸血鬼牙’,憨笑着递给了林振东。
要说以前,这值个几块钱的玩意儿,说啥都得卖了换粮。
但自从跟着东哥进山,这还没到一个月呢,说是发财也不为过,这小玩意儿瞅着就辟邪,过年给孩子戴上正好。
“成!”
林振东揣进兜里,寻思着做个上辈子大火的摸金符,给俩孩子开心开心。
抬头看了眼天儿,估摸着大概2点多,收起那包麝香对柱子说道:“天不早了,得赶紧回去!”
今儿兄弟俩可算是轻装下山,除了兜里麝香,就腰上挂着两个野鸡,回去的路走得飞快。
“下回俺去淘弄个二手手电筒,在山里也好照亮。”走了没半个小时,估摸着才三点,山里天就黑了,林子里的路暗了不少。
林振东没说话,一边辨别方向,一边警剔着周围,闷头带着柱子往家走。
听到声儿,他猛地停下脚步,向后面挥手,蹲在了一棵树后。
柱子也听到了那声嚎叫,跟着蹲下,嘻嘻哈哈的脸瞬间凝重,从腰间抽出特意带的柴刀。
只见两人正前方林子外的山沟沟里,一道道灰白影儿从山坡上冲下来,等山沟沟里嚼树根子的梅花鹿发现后,早已经被牢牢包围。
七八头野狼,四肢修长,浑身毛发呈灰白色,尖腭面窄,耳尖且直立,向下耷拉着尾巴,围着瑟瑟发抖梅花鹿转圈呲牙,等待着狼王号令。
见到这情况,林振东和柱子心里顿时一紧。
幸好两人刚走到山坡顶,距离下方山沟沟还有段距离,再加之处于下风口、身上也没有血腥味,才没被发现。
林振东深吸一口气,冲着柱子摆摆手。
前面儿一时半会肯定过不去,只能绕远路回家。两人心都提起来,一句话没有,脚步有多快就多快。
闷头跑了将近半个多小时,林振东和柱子才停下来喘口气。
“呼呼,应该绕过去了,呼呼!”林振东大口大口喘着粗气,一想到那七八头野狼也有些后怕。
搏命两对七,再加之有武器,他俩获胜的概率挺大。但即使他俩赢了,肯定得受伤,马上天黑,山里天寒地冻、浑身血腥味儿,到时候就不一定能走出这深山。
这年代东北深山林子里,狼群只是威胁相对较小的大型猛兽。
“呼,娘嘞,幸好没弄香獐子,要不然血腥味一准儿被发现。”柱子喝了口酒,润了润嗓子说道。
林振东赞同点点头,也许这就是大山对适可而止人的宽容。
“年前就不往这么深走了,年后弄把五六半,到时候就算熊瞎子也崩了。”今天这事儿,林振东也受到了警醒。
重生回来这段时间,他自以为掌握了全知视角,渐渐也有些飘了。这次也是让他认清现实,脑子清醒了一些。
“恩呐!”柱子认真点点头。
这里还是处于深山范围两人不敢多停留,歇了五分钟,就继续向山外面走。担心野狼追上,两人脚步很快,原本三个多点儿的路,硬生生缩短了一个小时。
“娘嘞,总算到了。”翻过一座小山坡,见到熟悉的草棚子,柱子兴奋的舒了口气。
东北腊月五点多天儿就乌漆嘛黑,尤其是还在山里。
不过,十五的月亮十六圆,但十四也不差。
借着刚升起来的月光,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山坡上下来,准备回正路。
刚走出去几米距离,林振东馀光瞥到一棵树后大面积被压过的雪,猛地停下脚步。
他慢慢走到那棵树下,看着明显四十多码鞋印和半跪下的膝盖印儿,眼睛微眯。
“昨晚后半夜还下了点儿雪,这瞅着像新压的印儿。”柱子挠头说道。
林振东也是这么想的,站在这棵树旁边,望着下面平地上的草棚子所在地。
这脚印就到这儿,瞅着蹲了挺长时间,然后又从山坡上回去,明显看到了什么没敢下去。
他莫名就想到了大上次弄猞猁回来后,那个同样林子里转身就跑的黑影。
“哥,是不是上次那个林子里的黑影儿?”柱子人笨但不傻,压着嗓子问道。
“不知道。”林振东看向下面草棚子,沉声道:“估摸着不是啥好人,以后进山小心点儿。”
这年代东北山里头啥人都有,这种情况,好一点儿是被别的屯里的人盯上,准备偷他们路;坏一点儿就是犯事儿跑山里躲着的胡子,被这种人盯上,就麻烦了。
谁也不敢保证他上次是不是忘带了枪,万一人家有枪,就算他俩加一起也干不过。
七步之外枪快,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,可不是说笑话。
晚上六点多,两个人从后山上下来。
与柱子分开后,林振东拐到回家的路,刚到门口一阵亮光从玻璃窗透出来。
“当家的?”高翠兰站门口喊了声。
“诶!”林振东应了声,高翠兰放下手里烧火棍急忙迎上来。
给他扑棱腿和鞋上的雪,进屋后一脸担忧的问道:“咋才回来,天儿黑了,山里道儿不好走吧!”
“弄了点儿好东西,走得远点儿。”林振东笑着搂了下贴心老婆,自动隐去遇到野狼的事儿。
报喜不报忧是每个人的共处,与其让高翠兰担心却帮不上忙,还不如不知道。
“下回别的了,黑天山里面儿不好走,万一迷路了可咋办!”高翠兰任由他手不老实,轻声劝道。
这年头可没有啥救援,人在山里迷路,要不就是自个走出来,要不就是埋里面冻得硬邦邦,没第三个选项。
所以进山基本上都得两个人以上,单个去纯找死。
“恩呐,知道了,饿了给我整点儿饭儿。”他轻拍了下自个婆娘的屁股,笑着进了屋。
饭菜早就留好了,高翠兰从锅里端出来。
从外屋地进来,见到林振东小心翼翼摆弄着像石头碎一样的东西,好奇问道:“这啥呀,瞅着听精贵。”
林振东瞅着热乎饭菜上桌,把挑出来那些杂质吹到地上,笑着解释:“麝香,这点儿七八百块钱。”
这些麝香大约摸有个40来克,没咋处理过的野生陈麝香块,这年代有个20块一克的价格。要是把那香獐子体内新鲜弄出来,至少30起步。
“啥,这么贵?”高翠兰被吓了一跳,手立马收了回来。
不过想到这点儿东西,值这么多钱,高翠兰眼睛直发光。
吃完饭后,高翠兰上炕,坐在林振东身边给他揉腿。
“有啥不能和我说的?”林振东看着她一脸纠结欲言又止样子,笑着搂过来问道。
高翠兰躺在他怀里,尤豫片刻开口道:“当家的,年前我能回趟娘家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