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戴小鹿之间发生了什么—吗？
面对着白发少女的疑问，林暮不由得抬起眼帘，暗自在心中摇了摇头。
如果就这样实话实说的话，依照慕容雪的个性，估计八成会炸吧。
而且，最关键的是，如果下次再见到了那位戴家分家的首领，那自己还能用和之前一样的态度去面对她吗？
林暮蜷缩起五指，没说话。
答案很简单，是不能。
虽然一开始对戴小鹿的印象并不好，但是真实相处下来之后，不得不说的是，他对这位[琥珀眼]的用户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，至少不再是从前的轻微敌视和厌恶。
“—十五号？”
似乎是感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，慕容雪不由得坐直了身子，她将两只手很乖巧地放在膝盖上，声音中也多了些迟疑。
“怎么了？”
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？
“抱歉，主人，方才我只是在组织语言，和戴小姐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，但依旧发生了不少事情，所以我稍微花了些时间，还请谅解。”
林暮深吸一口气，最后还是选择了开口。
与其彻底隐瞒和戴小鹿的关系，然后就这样傻兮兮地一笔带过，不如循序渐进地坦白。
说实话从眼前的白发少女，到纪青柠和戴小鹿她们，自己一个都不想放弃。
慕容雪不由自主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雪白长发，眼神也逐渐变得正经起来。
十五号的样子—好吓人。
除了戴家内战之外的事情，那位戴小姐还委托他做了什么吗？
但即使如此，她还是没有阻止他说下去，而是默默地坐在那里，静静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“在和戴小姐相处的过程中，她对待我的态度十分友好，即便是我，也不得不承认，戴小姐此人相当有魅力，主人，我—"”
“汪！”
话还没说完，也就在此时此刻，突然的，一阵极其突兀的犬吠响起。
一只大金毛猝不及防间冲入房间，将牵着缰绳的某个有着亚麻色长发的少女也给一并拖了进来。
莫星晚一边尖叫一边扯住大金毛的牵引绳，姿态间满是慌乱和不知所措。
“？
这一打断直接惊了林暮一下，他看向突然闯入的莫星晚，以及被她牵着的大金毛，眼晴一下就瞪大了，刚刚热血上涌的头脑也直接冷静了下来。
对了，虽然自己并不准备隐瞒和戴小鹿她们的关系，但目前的他，依旧保持着ai的身份，真的想处理好这一切，想要在当下就处理完毕的话，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。
前提是活下去，如果不能活下去的话，就什么都做不到。
“莫小姐—？”
在她进来的一瞬间，慕容雪的表情就从原本的傻气变得冷漠了起来。
怎么别的时候不来，偏偏这个时候进来？
她注视着面前瑟瑟发抖的一人一狗，冷声道：
“你刚才——一直在偷听吗？”
“没有！我只是路过！完全没有偷听！真的！我发誓！”
莫星晚死死抓住牵着豆豆的绳子，低下身来扇了一下它乐呵呵的狗脸，手动闭麦。
在这一过程中，她一直不自觉地将视线转移到旁边的林暮身上，眼神略显游离，内心满是苦闷天地良心，虽然自己很怀疑这个讨厌的ai会对慕容小姐做些什么，但她真的没有在偷听啊！
而且有一说一，慕容家的隔音挺好的，自己只是路过罢了，的确什么都没有听到。
“啊！对，是这样的！”
突然，有着亚麻色卷发的少女眼晴一亮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，赶紧直起腰来，清了清嗓子，
声音中又带了几分自信：
“慕容小姐，管家女士似乎在找你，说是订阅的东西送上门了，需要你过去一趟。”
慕容雪皱起秀气的眉，在短暂的思考之后，眉头迅速舒展开来。
那是什么？
等等！
算算时间的话，的确就是今天！
居然恰好卡在十五号回来的这一天，真是凑巧。
还好有莫星晚的提示，不然自己差点就要忘了。
虽然十五号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，但是想必也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话吧。
从前言来判断，八成又是什么拿戴小鹿的优秀来批判她现在的不上进的严厉话语。
呵。
简直就和顽固的老父亲一样。
十五号，在这一方面上，一点都不讨人喜欢。
“好的，我知道了。”
她缓声回答道，声音虽然平静，但却隐藏着意想不到的风浪。
林暮敏锐地注意到，在听到这句话之后，白发少女的眼神明显有一瞬间变了。
很明显，这东西对她来说意义非凡，不可忽视。
——混过去了就好。
见状，那厢的莫星晚不由得在内心长舒一口气，表情逐渐放松，
虽然并没有偷听的意思，但是在看到那个ai跟着慕容小姐离开之后，自己还是打心里感到好奇，在路过她的房门之前，还是不由自主地稍稍停留了一会。
也就是这短暂的停留，给了大金毛一个错觉，那就是主人有事想要进去，直接傻乎乎地扑门而入，简直丢人。
还有，为什么慕容小姐她不锁门啊！
莫星晚默默捂住了脸。
罢了，人家在自己家里，不锁门也是很正常的，归根到底，还是她自己的问题。
下一次，绝对不能再这么丢脸了！
远离一定要远离这对主仆！
“多谢，莫小姐。”
另一边的慕容雪站起身来，她并没有注意到莫星晚精彩纷呈的心理活动，只是朝着林暮的方向微微颔首。
“十五号，跟我来一下。”
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，即使介于有外人在场的原因，她已经很大程度上的压抑了自身的情绪，但还是能看出，现在的慕容雪，相当激动。
“好。”
林暮挑了挑眉，内心越发不解，但还是和往常一样点了点头，没有反驳。
“小姐，这里。”
匆匆从管家手中接过包裹得密不透风某个黑色小匣子，慕容雪对着林暮使了个眼色，很快带着他跑到了三楼处的一个书房内。
她连忙拉下书房中的窗帘，同时将门紧紧锁好，等确定周围的一切都裹得严严实实，绝对不会被外人察觉的时候，这才停下脚步，扶着胸口长舒一口气。
，
看着白发少女手里捧着的那个黑色小匣子，林暮不禁开口发问道。
“—呼。”
在长舒一口气后，慕容雪看向他，嘴角微微勾起。
“话说，十五号，你还记得，之前我给你说的那些慕容家其他继承人的情报吗？”
“恩—这部分的数据，我依旧保留着。”
林暮老老实实地回答道。
当时在和慕容雪复盘当下家族下一代家主的评选情况时，他就有一种深刻的感觉，那就是虽然其他方面上做的都不是很到位，但是情报收集方面，慕容雪确实做的不错。
也正是从情报收集方面来看，他才知道，这个傻兮兮的主人确实是有在为下一代的家主选举做准备，而不是一味的躺平等死。
得到答案的白发少女擦掉额头上的虚汗，她略显得意地眯起眼睛，不答反问道：
“那你知道我是从哪里得来这些消息的吗？”
“—从这里？”
林暮指着那个黑匣子，疑惑道。
“答对了，加一分！”
慕容雪伸手，在那个黑色的小匣子上拍了一下。
林暮这才看清它的型状，给人的感觉很象每个键都是纯色的黑魔方，在被少女的手拍过之后掉到了地上。
它在地面上翻滚的过程中一阵变形，最后在转过几圈之后成功裂开，朝着半空中投影出一系列图画和文本。
“瞪瞪！”
白发少女高举双手，就好象是舞台落幕前的魔术师一样，对着林暮露出了一个略显帅气的笑。
“十五号，你看这个。”
林暮抬起眼帘，打量了一下上方悬浮的文本，内心满是惊骇。
【戴家内战新趋势，本家势力疑似得到打击，冲突再升级】
【莫家与慕容家长子正式联姻！家族合作趋势不可逆】
【纪家最新医药产品推出？
一系列充满头的文本随之出现，单看标题的话，充满了学新闻学的气息。
但从其中的某几个来看的话，似乎又不单单全是夸大的流言，本身确实具有一定的真实性。
慕容雪看向林暮，朗声道：
“而我吗虽然看不出来，但本身是他们交易所最大的客户之一，每个月中旬，都会有人将这段时间来发生的大事整理好，然后送上门来。”
“—真不愧是主人。”
林暮抬起手来，轻轻拍了两下，与语气中的感慨完全不似作伪。
“只不过我没有想到，您居然会参与到情报交易的工作中去主人，您真了不起。”
“毕竞——是在在线进行的交涉。”
白发少女默默移开视线。
匿名上网的话，她可是从来都不怕的，直接抽象游行。
最关键的是，自己上网用的都是管家的账号，盒都不怕盒的。
最后的消息也会被送到管家婆婆手上，她只要负责事后接收就行。
当然，是在管家婆婆知情的状况下。
就算是她，也不会随便用别人的信息上网。
“话说，主人，这里消息的真实度，可以得到保证吗？”
林暮一边看着上面浮动的文本，一边问道。
“这是当然的。”
慕容雪回过神来，认真道：
“而至于背后的运营者吗你也认识，方才的那个莫小姐，她的家族，有一项工作就是这个作为上城区的四大一级家族之一，莫家本身涉及的产业数量极大，但能做到这个位置，自然不可能是靠亏蒙拐骗，自身也要有两把刷子才行。
慕容雪轻声道：
“这上面的消息都是各家的人匿名上载的，如果消息被人购买却被证明是假，即便上载时是匿名，但依旧也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。”
“恩—”
林暮点了点头，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，只是凝神摒息，继续看着屏幕。
【为了彻底查出家族内部安插的内鬼，十天后，戴家分家将从[军区]召集一批人员回来】
也就在此时，一条新的消息跃入眼帘，这条消息明显没有引起白发少女的注意，却让林暮的瞳孔不由得颤了颤。
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的话，估计就能成功返回下城区，联系到医生，从而进行第一次[金色内核]相关的手术。
术后顺利的话，自己的寿命，可以往上再提升整整一个月的时间。
而且，自己当时从下城区走的太匆忙，[抗辐射药]也没带多少，最好补充上足够的药物之后再出发。
“倒是没有什么很有价值的信息啊—”
旁边的慕容雪看完一圈之后，她打了个哈欠，伸手打了一个响指。
“哒”
刹那间，原本完好的黑匣子直接发出“咔咔”的声音，所有的键随之散开，完整地瘫在地上。
方才投影出来的文本和画面，也随之消失。
不是，这就毁了？
林暮略带惊异地看向身边的慕容雪。
这么多的情报，不留下来再看看吗？
“，十五号，怎么了？”
白发少女疑惑道：
“你身为ai，应该已经全部记下来了吧？记下来就没什么用了，待会还要把这些垃圾给清理一下。”
“—的确如此。
林暮无缝衔接出一个笑容，自然而然道：
“只是主人，就算我记下来了，但身为ai的我，思维方式终究与您不同，可能在需要动用这些情报的时候，会因为系统加载而卡顿，这样可能不利于您工作的展开。”
“没事。”
慕容雪对他露出了一个格外璨烂的笑。
她走到窗边，拉开窗帘，透出的阳光正好照亮少女的半张脸，将剩下一半藏在阴影里。
“我也，全部都记下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