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4章 坟地的蛇故事
民国十七年霜降,鹰嘴崖的日头格外短。
二虎蹲在乱葬岗的歪脖子槐树下,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锅盔。他盯着远处的坟头,白幡在寒风里簌簌作响,像极了上个月被野狗叼走的芦花鸡。
少年猛地惊醒,镰刀哐当落地。他慌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,却在转身时瞥见坟头闪过一抹猩红。
那是条足有手腕粗的赤链蛇,正缠绕着刻有&34;张刘氏之墓&34;的青石墓碑。蛇信子吞吐间,二虎看见它鳞片上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,更骇人的是——这畜生竟在啃食一只乌鸦!
少年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个月王瞎子说的话:&34;霜降蛇抬头,阎王要收人。;此刻日头刚过午,这条本该冬眠的畜生却出现在坟地,莫不是
红蛇敏捷地避开,尾巴扫过墓碑发出金石之音。二虎接连劈砍七八下,终于在蛇头钻进鼠洞时砍中七寸。蛇身剧烈抽搐,暗红的血液溅在明代残碑上,瞬间洇出诡异的纹路。
二虎回头,看见老猎户李瘸子柱着拐杖站在身后。老人浑浊的眼睛盯着残碑上的血渍,喉结滚动:&34;你可知这碑下压着什么?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狗吠。
二虎打了个寒颤,忽然觉得天旋地转。他踉跄着扶住槐树,看见李瘸子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成蛇形,老人的拐杖竟变成了蛇信!
母亲的尖叫刺破暮色。少年猛地回头,看见红蛇的断首正在血泊中蠕动,三角脑袋上的黄斑赫然变成了人的眼睛!
是夜,二虎发起高烧。
话音未落,窗外传来刺耳的猫叫。王秀兰打了个激灵,看见月光下自家的黄狗直勾勾盯着墙角,尾巴僵硬地竖起。
狗吠声戛然而止。黄狗突然疯狂刨地,前爪竟挖出半截带着鳞片的蛇尾!
子时三刻,李承道踏着月色进村。
他身着褪色的青布道袍,腰间悬着刻有北斗七星的青铜剑。左手中指戴着半截银戒,戒面上的饕餮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。
李承道伸手搀起妇人,指尖触到她手腕上的朱砂痣——形状竟与乱葬岗残碑上的血渍一模一样。他瞳孔微缩,转而看向炕上的少年。
二虎的皮肤呈现诡异的青紫色,脖颈处浮现出蛇形淤痕。李承道解开少年衣襟,惊觉心口处有个铜钱大小的血洞,洞里隐约可见细碎的蛇鳞。
丑时,李承道在院子里布下北斗阵。
他将七枚铜钱按方位钉入地下,剑尖挑起黄表纸,念道:&34;天蓬天蓬,九玄煞童&34;
话音未落,东北方突然传来巨响。李瘸子跌跌撞撞跑来,脸上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:&34;道长!快!
李承道赶到时,老张家的土坯房已被夷为平地。月光下,满地碎砖中伸出无数蛇形树根,正缠绕着张老汉的尸体——老人的七窍流出黑色黏液,脖颈被树根勒得血肉模糊。
更骇人的是,张老汉的尸体突然坐起,空洞的眼窝里爬出两条小蛇。它们昂首嘶鸣,鳞片上的黄斑组成了李承道的脸!
寅时,全村戒严。
李承道站在祠堂中央,青铜剑插在供桌上。他盯着地上用黑狗血画的镇煞符,忽然注意到王秀兰的影子——在摇曳的烛光下,妇人的影子竟分出三条尾巴。
王秀兰浑身发抖,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:&34;道长我&34;
祠堂外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。李承道猛地转头,看见乱葬岗方向升起血红色的雾气。雾气中浮现出百具骷髅,每具骷髅的天灵盖上都嵌着二虎的指甲!
血雾中伸出带鳞的手,掐住了王秀兰的脖子。妇人发出非人的嘶吼,指甲暴涨成蛇信,眨眼间将李瘸子开膛破肚!
此刻,二虎的哀嚎从远处传来。李承道心下一沉,他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——三阴血煞棺的封印,已经被彻底撕开。
血雾中,王秀兰的身体诡异地扭曲成s形。她的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爆裂声,七窍涌出黑色黏液,在月光下拖出三尺长的丝线。
道长大惊,这分明是男人的声音。他手腕翻转,甩出十二枚金钱镖,却见血雾凝结成盾,将暗器全部反弹。
李承道瞳孔骤缩。他终于明白,李瘸子并非普通猎户——五十年前那场天师斗法,被镇压的邪道中人竟借蛇灵附体重生!
李承道不及细想,合身扑向二虎。千钧一发之际,他的银戒突然发出刺目红光。饕餮纹裂开,从中飞出一道符咒,将王秀兰钉在墙上。
道长本能地挥剑,却见寒光闪过,蛇头竟悬停在半空。他定睛一看,蛇身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,鳞片上浮现出北斗七星的纹路。
卯时,晨光熹微。
李承道瘫坐在祠堂门槛上,看着昏迷的二虎和被捆仙索锁住的王秀兰。他的道袍被血手抓出五道深可见骨的伤痕,银戒也出现了细微裂痕。
李承道瞬间弹起,青铜剑直指腐尸。却见李瘸子的断指在地上爬行,拼成一行血字:&34;子时三刻,三阴血煞棺&34;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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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承道皱眉。五十年前的镇墓案他略有耳闻,当年龙虎山天师以血煞棺镇压邪祟,却不想今日引发反噬。
道长心中一凛。原来二虎的指甲出现在骷髅天灵盖上,正是血煞棺认主的征兆!
正午,乱葬岗。
李承道站在明代残碑前,青铜剑插入土中。他的道袍无风自动,脚下浮现出先天八卦阵。
地道里弥漫着腐尸与雄黄混合的气味。李承道点燃火把,墙上的壁画令他瞳孔骤缩——画中描绘的正是五十年前的血祭场景:少女被铁链锁在棺材上,百条赤链蛇从七窍钻入体内。
更骇人的是,壁画右下角有个模糊的身影,手持北斗剑与蛇群搏斗。那身影的容貌,竟与李承道有八分相似!
地宫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。李承道屏住呼吸,看见月光从头顶的裂缝洒下,照在一口朱漆棺材上。棺盖上的饕餮纹正在缓缓转动,与他银戒上的纹路完全吻合!
空灵的女声从棺中传来。李承道浑身剧震,这声音竟与他幼年夭折的妹妹一模一样!
棺盖突然剧烈震颤,朱砂写的镇灵符纷纷剥落。一只苍白的手从棺缝中伸出,指尖戴着与李承道同款的银戒!
申时,鹰嘴崖小学。
话音未落,教室的木门突然无风自开。所有学生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门口——那里站着浑身湿透的二虎。
少年没有回应。他缓慢地走进教室,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暗红色的水痕。当他转身面向黑板时,全班发出惊恐的尖叫——二虎的瞳孔变成了竖线,脖颈处的蛇形淤痕正在蜕皮!
女教师转身想逃,却被无形的力量按在黑板上。她看见二虎的指甲暴涨成蛇信,正缓缓刺向自己的咽喉
教室的窗户突然爆裂。李承道破窗而入,甩出的捆仙索缠住二虎的腰。少年发出刺耳的嘶鸣,指甲划过道长的后背,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。
二虎的身体突然离地,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。他的腹部裂开,钻出一条赤链蛇,蛇头竟长着李瘸子的脸!
话音未落,二虎的身体轰然炸裂。李承道慌忙用道袍护住脸,却见漫天血雨中,无数蛇卵朝着他的面门袭来!
戌时,村公所。
突然,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狗吠。李承道冲出房门,看见全村的狗都仰头望天,瞳孔泛着诡异的红光。
李承道瞳孔骤缩。他看见妇人的肚皮裂开,露出半截带着鳞片的婴儿手臂!
子时,血月当空。
李承道站在乱葬岗中央,周围是用黑狗血画的十二道镇煞符。他的银戒已经完全碎裂,饕餮纹融入了北斗剑中。
李承道再也顾不得许多,纵身跃入地宫。他看见妹妹的尸体躺在血煞棺中,浑身缠着赤链蛇。每条蛇的鳞片上,都映出他惊恐的脸。
道长的泪水夺眶而出。他终于明白,五十年前的血祭,妹妹竟是最后的祭品!
血煞棺应声而裂。李承道看见妹妹的灵魂从棺中升起,她的身后站着无数怨灵,每个人的天灵盖上都嵌着二虎的指甲。
话音未落,所有怨灵被吸入裂开的地缝。李承道踉跄着爬出地宫,看见血月正在消散,鹰嘴崖的天空恢复了平静。
黎明,鹰嘴崖。
李承道站在二虎家门前,看着少年在炕上安稳地睡着。王秀兰的尸体已经火化,骨灰撒在了乱葬岗。
李承道看着少年完好无损的指尖,心中一凛。他抬头望向远处的鹰嘴崖,仿佛看见妹妹的身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。
血月消散后的第七日,李承道站在龙虎山“斩邪堂”的祖师像前。香案上的长明灯无风自灭,他盯着供桌上的《天师遗卷》,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印着妹妹的生辰八字。
“承道,你可知为何历代掌门都戴着饕餮戒?”师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李承道转身,看见白发苍苍的掌教真人拄着青铜拐杖。老人的瞳孔呈现诡异的灰白色,右手无名指戴着半截银戒,与他碎裂的那枚严丝合缝。
“弟子愚昧。”李承道跪下,“只求师父告知当年真相。”
掌教真人长叹一声,用拐杖挑起《天师遗卷》。泛黄的纸页自动翻开,露出一幅用朱砂绘制的“三阴血煞图”——图中少女被钉在青铜柱上,百条赤链蛇从七窍钻入体内。
“五十年前,”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,“你师妹被选为‘血煞炉鼎’。为镇压即将出世的魔王,我不得不……”
“所以你们就活埋了她?”李承道猛然起身,青铜剑出鞘三寸,“那所谓的镇煞,不过是拿活人献祭!”
掌教真人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。他的喉咙里发出蛇信般的嘶鸣,灰白色的瞳孔分裂成竖线:“承道,你以为魔王真的被消灭了吗?”
话音未落,老人的面皮突然剥落。李承道瞳孔骤缩,看见师父的脸变成了半蛇半人的模样——左边是腐烂的鳞片,右边竟与二虎有七分相似!
“啊!”李承道挥剑斩去,却见剑锋穿透虚影。掌教真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:“去后山洞天,你会找到答案……”
子时,李承道提着灯笼进入后山洞天。
潮湿的石壁上刻满了镇煞符咒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雄黄气味。他的银戒碎片突然发出共鸣,指引着他来到一面青铜镜前。
镜中浮现出妹妹的影像。少女穿着红色嫁衣,正在血泊中挣扎:“哥哥,救我……”
李承道伸手触碰镜面,却被吸入一个颠倒的世界。他看见自己站在乱葬岗上,手中的北斗剑正刺向幼年的自己!
“这是……”道长震惊地意识到,这是五十年前的记忆碎片。
画面突然跳转。他看见掌教真人将妹妹钉在青铜柱上,周围环绕着十二位黑袍天师。当最后一道符咒贴上妹妹额头时,少女的瞳孔突然变成了纯黑色。
“承道!”妹妹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,“记住,真正的魔王是……”
话音未落,画面被血色吞噬。李承道感觉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把,整个人向后倒去,坠入无底深渊。
卯时,鹰嘴崖。
二虎蹲在自家门槛上,盯着新长出的指甲发呆。这些指甲呈现诡异的暗红色,甲面上隐约可见北斗七星的纹路。
“虎子,吃饭了。”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。
少年抬头,看见王秀兰端着面碗走出。妇人的脖颈处缠着纱布,但二虎知道,那下面是被李承道剑斩的蛇形伤口。
“娘,”二虎突然开口,“我梦见自己变成了蛇。”
王秀兰的手一抖,面碗摔在地上。她盯着儿子的指甲,瞳孔骤然收缩:“快!把指甲剪掉!”
二虎还没反应过来,母亲已经操起剪刀扑了过来。少年本能地躲闪,却见剪刀在他眼前停住——王秀兰的瞳孔变成了竖线,指甲暴涨成半尺长的骨刺!
“借头……”妇人发出非人的嘶吼,“把你的头借给我……”
“娘!”二虎惊恐地后退。他的指甲突然变长,轻易划破了母亲的喉咙。黑色黏液喷涌而出,在地上汇聚成“三阴”二字。
正午,龙虎山藏经阁。
李承道疯狂翻找典籍,终于在《镇魔录》中找到关于“三阴血煞棺”的记载:
“此棺需以先天阴女为炉鼎,七七四十九条赤链蛇为引,百日方成。若封印被破,魔王将借血月重生。唯一解法是……”
书页在此处被撕去。李承道愤怒地捶打桌子,却在抽屉里发现了半张泛黄的纸。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个女人的生辰八字,与妹妹的生日完全吻合。
“李承道!”门外传来师弟的喊声,“掌教真人圆寂了!”
道长冲进祖师殿,看见师父的尸体悬浮在半空,周身环绕着百条赤链蛇。每条蛇的鳞片上都映出二虎的脸,而尸体的七窍正源源不断地流出黑色黏液。
“快!”李承道甩出捆仙索,“布北斗阵!”
话音未落,掌教真人的尸体突然爆炸。漫天血雨中,李承道看见无数蛇卵朝着他的面门袭来。他本能地闭上眼睛,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凤鸣。
“承道!”熟悉的声音响起。李承道睁眼,看见妹妹站在血泊中,她的身后是一只燃烧着火焰的凤凰。
“妹妹?”
“哥哥,”少女微笑着伸出手,“该做个了断了。”
申时,鹰嘴崖小学。
女教师的葬礼正在进行。学生们戴着小白花,听着校长念悼词:“张老师是为了保护学生……”
话音未落,棺材突然剧烈震颤。所有人惊恐地看着女教师的尸体坐起,她的七窍爬出小蛇,指甲变成了半尺长的骨刺。
“借头……”尸体发出二虎的声音,“把你们的头借给我……”
孩子们尖叫着四散奔逃。校长掏出十字架,却被无形的力量击飞。女教师的尸体腾空而起,朝着二虎家的方向飞去。
与此同时,二虎站在乱葬岗的明代残碑前。他的指甲已经长到了一尺多长,甲面上的北斗七星正在缓缓转动。
“哥哥,”妹妹的声音从地宫传来,“下来吧……”
少年面无表情地跳进地宫。他看见李承道被铁链锁在青铜柱上,妹妹站在血煞棺前,手中握着北斗剑。
“承道,”妹妹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动手吧,”李承道闭着眼,“我早就该为当年的罪孽付出代价。”
子时,血月再次当空。
鹰嘴崖的天空被染成血红色,全村的狗都仰头望天,瞳孔泛着诡异的红光。二虎站在血煞棺前,妹妹将北斗剑递到他手中。
“哥哥,”少女轻声说,“用这把剑杀了我,然后自杀。只有这样,才能彻底封印魔王。”
李承道摇头:“不!要杀就杀我,是我害了你!”
“不,”妹妹含泪微笑,“真正的魔王是掌教真人。五十年前,他为了长生不老,才策划了这场血祭。”
话音未落,掌教真人的虚影从血煞棺中升起。他的脸一半是蛇鳞,一半是二虎的面容:“李承道,你以为杀了我就能解脱吗?你妹妹的灵魂已经和魔王融为一体!”
李承道震惊地看着妹妹。少女的瞳孔突然变成了纯黑色,她的身体开始膨胀,皮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蛇鳞。
“哥哥,”妹妹的声音变得沙哑,“动手……”
“不!”李承道挣脱铁链,扑向血煞棺。他夺过北斗剑,对准自己的心脏:“要死一起死!”
“不要!”妹妹尖叫着扑过来。就在剑锋即将刺入胸膛的瞬间,二虎突然出手,将剑夺了过去。
“虎子?”李承道震惊地看着少年。
二虎面无表情地举起剑,对准了妹妹的心脏:“我要为娘报仇!”
“不要!”李承道扑过去,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。他看见剑锋刺入妹妹的心脏,鲜血染红了她的嫁衣。
“承道……”妹妹的声音渐渐微弱,“记住,真正的魔王是……”
话未说完,她的身体化作漫天血雨。李承道跪在地上,看着妹妹的银戒从空中飘落。
黎明,鹰嘴崖恢复了平静。
李承道站在乱葬岗上,看着二虎将妹妹的骨灰撒入长江。少年的指甲已经恢复正常,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诡异。
“道长,”二虎突然开口,“我做了一个梦。”
“什么梦?”
“我梦见自己变成了魔王,统治着整个世界。”
李承道心中一凛。他看见江面上浮现出妹妹的脸,少女的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。
“虎子,”道长轻声说,“记住,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,都要保持善良。”
少年点头,转身离去。李承道望着他的背影,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他知道,这场噩梦才刚刚开始……
血月之后的第三十七日,龙虎山的晨钟突然哑了。
李承道站在祖师殿前,看着被天雷劈成两半的青铜钟。断裂处露出暗格,里面蜷缩着一具身着道袍的骸骨,右手无名指戴着半截银戒。
李承道蹲下身,发现骸骨的天灵盖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。当他的指尖触到银戒时,一股冰凉的记忆涌入脑海——五十年前,师伯正是负责镇守血煞棺的天师。
话音未落,后山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。李承道御剑飞去,看见被炸开的地宫入口处,数百具骷髅正爬出地面。每具骷髅的天灵盖上都嵌着二虎的指甲,而他们的手中握着刻有&34;三阴&34;的青铜剑。
卯时,鹰嘴崖。
二虎站在自家屋顶,看着手腕上突然浮现的蛇形胎记。胎记正在缓缓蠕动,仿佛有生命一般。
少年转身,看见王秀兰站在门口。妇人的脖颈处缠着纱布,但二虎知道,那下面是被李承道剑斩的蛇形伤口。
妇人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。她的喉咙里发出蛇信般的嘶鸣,纱布下的伤口裂开,露出半截蛇头:&34;你不能走&34;
二虎本能地后退,却见母亲的面皮剥落,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蛇鳞。她的腹部突然隆起,一条小蛇破体而出,直扑少年面门!
二虎惊恐地看着母亲的尸体站起,七窍流出黑色黏液。他转身想逃,却被无形的力量按在墙上。
话音未落,王秀兰的尸体突然爆炸。漫天血雨中,李承道护着二虎冲出屋子。他们看见全村的狗都仰头望天,瞳孔泛着诡异的红光。
午时,龙虎山。
李承道带着二虎闯入藏经阁。他疯狂翻找典籍,终于在《太清丹经》中找到关于尸解仙的记载:
书页在此处被撕去。李承道愤怒地捶打桌子,却在抽屉里发现了掌教真人的日记。页上,赫然写着:
李承道心中一凛。他取出八卦镜对准少年,镜中竟浮现出掌教真人的脸:&34;李承道,我在三阴殿等你。
申时,三阴殿。
李承道握着北斗剑,站在布满符咒的青铜门前。二虎跟在身后,手腕上的胎记发出诡异的红光。
推开殿门的瞬间,一股腥风扑面而来。李承道瞳孔骤缩,看见掌教真人悬浮在半空,周身环绕着百条赤链蛇。每条蛇的鳞片上都映出二虎的脸,而他的脚下是妹妹的尸体。
道长挥剑斩去,却见剑锋被无形的力量弹开。掌教真人的身体突然膨胀,皮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蛇鳞。他张开嘴,吐出一个黑色光球——正是妹妹的魂魄。
掌教真人的身体轰然炸裂。漫天血雨中,李承道看见无数蛇卵朝着他的面门袭来。他本能地闭上眼睛,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凤鸣。
子时,血月第三次当空。
李承道站在三阴殿前,看着二虎被铁链锁在青铜柱上。少年的身体正在膨胀,皮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蛇鳞。
道长握紧北斗剑,剑身的北斗七星只剩下一道残痕。他知道,这是最后的机会。
他挥剑斩向二虎的喉咙。鲜血喷涌而出,却在半空凝固成血珠,悬浮在月光下。
李承道突然咬破舌尖,将精血喷在剑上。剑身的残痕突然亮起,化作一道剑气,直取元婴。
剑气穿透元婴的瞬间,三阴殿剧烈震颤。李承道看见二虎的身体正在消散,而妹妹的魂魄正抱着一个婴儿从血雾中升起。
李承道愣住了。他看见婴儿的手腕上有一个蛇形胎记,而他的指甲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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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未落,她和婴儿化作漫天星光消散。李承道跪在地上,看着北斗剑彻底碎裂。
黎明,鹰嘴崖恢复了平静。
李承道站在乱葬岗上,将妹妹的骨灰撒入长江。二虎的尸体已经火化,骨灰埋在了他母亲的坟旁。
李承道猛然回头,看见少年站在坟头,手腕上的胎记正在蠕动。他的瞳孔变成了纯黑色,指甲暴涨成半尺长的骨刺。
长江水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突然沸腾。
李承道望着江面上浮现的巨大漩涡,怀中的襁褓突然剧烈抖动。他低头,看见婴儿的瞳孔分裂成竖线,正对着漩涡诡异的注视着。
李承道猛然回头,看见妹妹的魂魄站在江心的礁石上。她的身体透明如雾,脚下盘踞着百条赤链蛇,每条蛇的鳞片都映出血月的倒影。
辰时,龙虎山天师殿。
李承道跪在历代天师画像前,怀中的婴儿突然停止啼哭。他看见画像中第七代天师的银戒闪烁,戒面上的饕餮纹与婴儿的胎记完全吻合。
身后的青铜门自动开启。李承道转身,看见掌教真人的尸骸悬浮在月光中,右手握着半块天师印。
道长握紧北斗剑的碎片,却发现婴儿正对着尸骸露出诡异的微笑。他的瞳孔突然收缩,看见婴儿的指甲变长,在襁褓上划出&34;三阴&34;二字。
午时,鹰嘴崖乱葬岗。
二虎的坟头裂开三寸宽的缝隙。信从土中钻出,每寸肌肤都刻着&34;尸解&34;二字。
坟中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。二虎的尸体破土而出,他的七窍爬满小蛇,天灵盖上的指甲已经长到腰间。
李瘸子的鬼魂扑过去,却被无形的力量震散。他眼睁睁看着二虎的尸体走向长江,江面上的漩涡突然扩大,露出半截青铜棺椁——正是五十年前的三阴血煞棺!
申时,龙虎山禁地。
李承道抱着婴儿闯进禁地,看见历代天师的骸骨围成八卦阵。中央的青铜祭坛上,半块天师印正在吸收月光。
婴儿突然发出尖锐的啼哭。李承道惊恐地发现,他的指甲正在刺破襁褓,每根指尖都滴着黑血。
道长咬牙将婴儿放在祭坛上。刹那间,八卦阵亮起血光,历代天师的骸骨同时睁开眼睛。婴儿的身体悬浮而起,天师印自动飞过去,牢牢贴在他的天灵盖上。
戌时,鹰嘴崖江边。
二虎的尸体站在血煞棺前,双手按在棺盖上。青铜棺椁发出雷鸣般的轰鸣,棺缝中渗出黑色黏液,在江面上画出&34;三阴&34;二字。
李承道从怀中掏出半块天师印,却发现它已经变成了婴儿的襁褓。他猛然回头,看见掌教真人的元婴从江中升起,正对着他露出狞笑。
李承道这才惊觉,婴儿的啼哭不知何时变成了掌教真人的笑声。他的瞳孔骤然收缩,看见婴儿的天灵盖上浮现出天师印的纹路,而他的指甲已经长到了膝盖。
子时,血月当空。
李承道站在天师殿前,看着婴儿化作的巨蛇吞噬了整个龙虎山。他握紧天师印的碎片,突然想起妹妹最后的话:&34;去找天师印&34;。
巨蛇发出凄厉的惨叫,身体被光柱撕成碎片。李承道看见掌教真人的元婴从蛇头中飞出,却被天师印吸了进去。
道长抬头,看见妹妹的魂魄抱着婴儿站在光柱顶端。少女的面容恢复了生前的模样,婴儿的瞳孔也变回了黑色。
光柱突然消散。李承道接住婴儿,发现他的胎记已经消失,指甲也恢复了正常。
黎明,鹰嘴崖恢复了平静。
李承道站在乱葬岗上,将天师印埋入妹妹的衣冠冢。婴儿在他怀中香甜地睡着,手腕上戴着半截银戒。
他转身离去,晨光中,婴儿的啼哭声在山谷间回荡。李承道知道,这不是结束,而是新的开始——属于天师道和魔王后裔的千年纠葛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
长江水在正午时分突然结冰。
李承道抱着婴儿站在冰面上,看着妹妹的衣冠冢前浮现出青铜巨棺。棺盖上的饕餮纹与婴儿的银戒发出共鸣,冰层下隐约可见 赤链蛇的骸骨。
婴儿突然啼哭,银戒化作一道流光飞入棺缝。李承道看见棺内盘着一条千尺白蛇,每片鳞片都映着历代天师的面容——包括他自己!
道长咬破指尖,在冰面画出先天八卦。他的鲜血滴在北斗剑的断剑上,剑身突然发出龙吟,悬浮在空中组成完整的北斗七星。
北斗七星同时亮起,数百道剑光从天而降,将白蛇钉在棺中。婴儿的啼哭化作凤鸣,银戒重新飞回他的手腕,戒面上浮现出完整的天师印纹路。
话音未落,冰层轰然炸裂。李承道抱着婴儿跃向岸边,回头看见巨棺沉入江底,江面恢复如初。妹妹的魂魄化作凤凰,朝着天际飞去。
戌时,鹰嘴崖新坟。
李承道将北斗剑插入坟头,突然听见地下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。他猛然拔剑,看见二虎的尸体破土而出,天灵盖上的指甲已经长到拖地。